面对内外经济形势的深刻复杂变化，“十四五”期间，海南要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同我国经济优化升级交汇融合的重大机遇，以自由贸易港为平台，以打造面向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重要对外开放门户为战略目标，以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为抓手，以服务贸易为主导，以生产要素的“双自由、双便利”流动为突出特色，推进“一线”放开和“二线”管住的制度集成创新，把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成为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重要枢纽。

 

 

海南凭借免税购物新政、优良生态环境和疫情有效防控等叠加因素，有条件打造成为我国居民旅游及相关服务型消费释放的重要承接地，由此深度融入国内大循环。

 

第一，着力破解全国对海南国际化、服务型消费需求与国际化产品供给不足、国际化服务不到位的突出矛盾。经过40多年的改革发展，内需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可持续增长的主要动力。在新发展阶段，旅游购物、医疗健康、信息等服务型消费需求逐步成为全社会消费的重心。从现实矛盾看，全国对海南国际化、多样化、服务型消费需求全面快速增长，但国际化旅游服务产品供给不足、服务不到位问题仍较为突出。“十四五”，海南重在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供给和需求两端同时发力，让14亿国人不出国门就能在海南享受到国际化旅游产品和服务。

 

第二，把海南建成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和境外消费回流的重要承接地。海南自实行大力度免税购物新政以来，“旅游+购物”成为海南自贸港建设中的一大亮点。“十四五”，通过不断完善旅游购物服务、扩大免税品品牌，为消费者提供自由选择的空间，离岛免税业完全有条件成为千亿元级产业，由此使海南成为吸引境外消费回流的重要承接地。

 

第三，以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带动产业结构调整，增强海南产业抗风险能力。新冠肺炎疫情再次暴露出海南产业脆弱性、回旋余地不大、韧性不强的突出问题。“十四五”，面对内外经济下行压力，加快海南产业结构战略性调整已相当紧迫。以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为杠杆，撬动先进制造业、绿色农业的发展，由此做大做强实体经济，改变海南产业结构单一、抗风险能力弱的突出短板，也为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提供实体支撑。一是按着做优现代服务业、做强先进制造业、做精绿色农业的思路，调整海南产业结构。课题组通过四种方法预测，到2025年，海南有条件、有必要将三次产业结构调整为14∶20∶66。二是充分利用“一负三正”零关税清单制度，推动旅游产业与旅游装备制造业融合发展，拉长产业链条。建议海南省政府下决心做大做强邮轮经济。

 

 

海南有条件加快服务业市场高水平双向开放，打造畅通双循环的重要枢纽。

 

第一，把服务业市场高水平双向开放作为海南融入双循环的重点。服务贸易连接着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从国际贸易发展趋势看，全球服务贸易快速增长，成为双边多边贸易投资协定谈判的焦点。从我国看，推进服务业市场双向开放和参与世界服务贸易规则重构成为我国实施高水平开放战略的重点。国际知名自贸港多以现代服务业为主，成为连接世界的经济中心、金融中心、结算中心、物流枢纽和人才集聚地。“十四五”，海南既要通过开放加快生活性服务业升级，更要加快金融、物流、技术研发等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发展，以生产性服务业开放带动海南先进制造业发展。

 

第二，以服务贸易创新发展对接国内国际双循环。2020年前三季度，海南新兴服务贸易（保险服务、金融服务、电信计算机信息服务、商业服务、文化和娱乐服务、维护和维修服务、知识产权使用）进出口额占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的52.30%，远高于上一年同期的24.48%。新冠肺炎疫情加快了服务贸易分化进程，远程医疗、在线教育、共享平台、跨境电商等新兴服务贸易快速发展。“十四五”，通过加快服务业市场高水平双向开放，海南自贸港有条件以服务贸易为主导对接双循环，实现跨越式发展。

 

第三，短期以“跨岛服务贸易”为主，中长期以“跨境服务贸易”和“跨岛服务贸易”并重。海南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既要加快推动跨境服务贸易发展，也要立足我国超大规模内需市场，推动跨岛服务贸易自由便利。从优先顺序看，海南自贸港要拓展国际市场是一项中长期任务，加之疫情的全球蔓延，这一进程可能不会太快。而海南和全国市场则联系较紧密且深化空间巨大。因此，海南服务贸易在发展初期要以面向内地市场的“跨岛服务贸易”为主、面向国际市场的“跨境服务贸易”为辅，释放内需市场对海南的服务型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重点是以体制机制创新为重点加快推动琼粤港澳服务贸易一体化。中长期，充分借助现代数字技术，突破地域分割、制度障碍，构建以跨境服务贸易为主的开放新格局；借助数字经济促进中国“走出去”，积极参与世界数字贸易规则制定，加强与东南亚国家和地区数字经济合作，输出中国技术、标准和规则，努力使海南自贸港成为世界数字贸易规则的策源地之一。

 

 

服务贸易发展主要依靠人，主要目的是促进跨岛、跨境交付便利，监管上既不能像货物贸易那样管得太紧，又要防止不安全人员进出海南和资金大进大出带来的经济金融风险，这就要把握好“一线”放开和“二线”管住的制度集成创新，按照境内关外原则，以要素流动的“双自由、双便利”保障海南自贸港深度融入和服务双循环。

 

第一，“一线”放开：按照“竞争中性”原则尽快由边境上开放向边境后开放纵深推进。新一轮经贸规则正加快由边境上开放向边境后开放纵深推进，更加强调竞争中性和营商环境的趋同化，最大限度消减边境上壁垒和边境后显性、隐性壁垒对资源优化配置的约束。建议海南对标新加坡、香港、迪拜等自由贸易港和世界上高水平自由贸易协定负面清单管理模式，以服务业市场高水平、双向开放和跨境服务贸易创新发展为重点，以“既准入又准营”为基本要求，构建“准入前国民待遇+极简版负面清单+准入后国民待遇”的外商投资管理模式，并统一内外资负面清单制度；以现有的反垄断局及价格监督检查和反不正当竞争局等机构为主体，组建海南自由贸易港竞争委员会，提升反垄断机构的行政级别；研究出台《海南自由贸易港市场监管条例》，重点将服务业反行政垄断纳入在内。

 

第二，“二线”管住：对“进出境、进出岛、进境出岛、进岛出境”四个流向都要进行监管。双循环对海南“二线”管住提出新要求。“二线”管住不是管死，而是要服务于境内外和岛内外的要素流动自由便利。为此，“二线”管住要按照“境内关外”的原则处理好境外和岛外经贸关系。利用现代数字技术，对“进出境、进出岛、进境出岛、进岛出境”四个流向都要进行监管，有效解决跨岛交付和跨境交付等服务贸易监管难题，有序推动双循环。

 

第三，建立“双自由、双便利、四监管”的体制机制，为海南融入和服务国内国际双循环提供制度保障。以跨境资金流动自由便利为例。长期以来，我国部分内资企业存在一种现象，即生产经营在内地，但结算放在新加坡或中国香港，主要原因是两地的金融管制较为宽松，资金融通和汇兑便利。海南金融开放的重要任务之一是实现资金跨境、跨岛流动的“双自由、双便利”。“十四五”，建议从打造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结算中心目标出发，加快构建多功能自由贸易账户体系，促进投资、贸易、金融和人员流动自由便利；通过金融账户隔离和区块链技术运用，防范金融违法违规行为和跨境、跨岛资金流动风险；在海南设立国家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特派机构，强化海南自贸港的宏观审慎管理和系统性风险防范，强化“反洗钱、反恐怖融资、反逃税”三反监管；加强对其他省份资金进出海南的监管，避免海南成为资金“大进大出”的平台。

 

（作者系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研究员、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执行院长）

 

［本文为2020年海南省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20RC575）、海南大学人文社科科研创新团队资助项目（HDSKTD202014）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