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面意义的经济增长与货币政策的失效
洞中观察 / 2020-03-20 15:57:53
经济学家每天讨论货币政策与税收政策,并将什么才是最精确合理的税率、利率当做宏观经济学宏观政策讨论的全部,这无异于画地为牢,作茧自缚。如此不仅限制了经济学的思考范围,顺利阉割了经济学,也束缚了政治家的手脚,成功地把政府关进笼子。遇到任何问题,是不是要降息,是不是要改变税率,认为这个两个政策工具,可以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
美股由量化宽松催生的11年的磅礴牛市,不倒在特朗普的这一任,也一定会倒在特朗普的下一任。次贷危机后,由危机应对的货币政策常态化所催生的虚假经济繁荣,继而泡沫破灭,特朗普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这个背锅人的角色。
美国股市早就脱离了经济的基本面,沦为一种资本大佬绑架国家货币政策的游戏,仅仅是,只有特朗普如此赤裸裸地将股市上涨视为自己的政绩,并三番五次地阻挠美联储加息。追求表面上指数的繁荣,无底线迎合资本大佬做大账面财富,而不考虑经济实质,堪称一种政治厚黑学。
道琼斯指数相当于中国的“”漂亮50“”,是美国最具代表性的30家公司的股票表现。从次贷危机后,已经连续上涨了12年,涨了4.5倍,期间美国的公司怎样呢?
事实上除了苹果以外,大部分美国知名公司业绩乏善可陈,像麦当劳、宝洁、可口可乐等美国国家象征,营收基本止步不前,可口可乐与宝洁,甚至出现了利润下滑。苹果增长最好,但在净利润仅增长3倍的情况下,股价上涨了30多倍。微软营收和利润在10年中翻倍,但股价涨幅高达15倍。
可以说,美股已经完全脱离经济的基本面,单纯沦为资本大佬绑架货币政策,做大账面财富的工具。而特朗普吃相难看的狂怼美联储,更显其作为资本代言人、以国家未来换短期政绩的政治素人、妄人的本质。
当然,换下特朗普,其他总统并不会比他做得更好,只是会更收敛含蓄一些。但没有谁会希望泡沫破灭在自己任上。宽松货币政策就像毒品,会产生严重的依赖,它让经济数字显得漂亮,让世界变得看起来欣欣向荣。
美国次贷危机之后,有像样的,实质性的经济增长吗?除了特斯拉这个饱受争议的公司,作为全世界创新的引擎,美国几乎没有向世界贡献新的经济增长点。国内寡头垄断企业,逐渐由生产型寡头,变为收租型寡头,沉迷收租赚容易钱造成新技术无法得到有效的普及与应用。最典型的就是4G技术,直到2019年,美国只有不到40万个4G基站,不到中国的1/10。同样,美国一样无法有效利用高铁技术,甚至铁路电气化改造都没有实施,当前电气化铁路仅有1600公里,这都是行业寡头妨碍社会进步的表现。
如果说货币政策有效的原因在于,低利率促进投资,那明显可以催生新兴消费应用场景,大量新兴行业与公司的技术都无法得到普及,那货币政策有效的逻辑是否还成立?
货币政策失效,那税收政策就有效了吗?特朗普推出了减税,实际上美国各大科技巨头纳税一直很低,亚马逊2018年纳税为零,2019年纳税不足2亿美元。这种对产业寡头的低税率,并没有促进它们的发展与投资,而仅仅让它们耽于垄断地位,收取垄断租金。微软多年吃老本,推出的新系统只让人后悔更新,Facebook,Google、Amzon,号称世界科技创新的引擎,多年未有新的应用与爆炸级的产品。
货币政策失效,这是凯恩斯经济学里描述经济危机时的一种状态,按凯恩斯经济学,这个时候就该推出财政政策。但财政政策由谁来执行?如果只是给居民撒钱,仅仅是增加了没有产能增加的虚幻购买力。如果政府只是成立一个临时的部门,非专业的官僚决定投资,投向哪,怎么投,这都是问题。这正是美股暴跌之后,特朗普的万亿经济刺激计划所面临的问题。货币政策边际收益递减为零,接近失效,而财政政策投给谁,钱怎么用,如何变成产能与创新?
美国没有国企,不能指哪打哪,不能像中国一样由国企主导,迅速铺开5G与高速铁路。我们可以将中国国企看作是凯恩斯财政政策的常态化,专业的企业队伍,在可以有巨大正外部性的基础设施领域,持续强化投资,从而催生全新应用场景、行业与经济增长点。
我这里不是要鼓吹国企体制,我希望所有人都关注实质的经济增长,而不是只盯着可能误导人的经济数字。新技术是否得到应用,生活是否更快、更便捷,更舒适,更多彩,商品质量是否提高,更丰富?如果市场能提供这一切,那没问题,如果国家混合市场也能提供,那更没问题。抛弃意识形态的偏见,穿过数字创造的虚幻假象,回归常识。
美国这个年轻的国家,一直通过对外拓展新空间,获取巨大增量解决自己的社会问题,或者说,它很少直面自己内部的问题。建国有广袤的西部,几乎无限供应的土地,随即第二次工业革命练就世界第一的工业产能,二战之后获得全球的资源与权益,1970-80年的滞涨诞生了大量的社会问题,但随即被苏联解体、计算机互联网革命的经济增长解决。在当前国内垄断寡头资本耽于收租不思进取的时刻,阶级与种族矛盾开始显现,中产无产化,无产流民化,我相信它依然会采用对外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是历史的惯性。而中国,是他唯一可能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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