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国经济恢复的基础尚不牢固，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仍然较大，外部环境动荡不安，给我国经济带来的影响加深。推动今年经济运行整体好转，扩大内需拉动消费是重要支撑。发挥消费的基础作用，大力提振消费信心，加快推动消费复苏，对于做好今年的经济工作，进一步推动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去年以来，在各大商业银行不断下调存款利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并无明显提升的情形下，截至2022年底，住户存款余额120.34万亿元，一年之内增长了17.84万亿元，增长率达17.4%。从存款结构来看，定期存款占比已高达近七成。居民储蓄意愿持续较强，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消费信心相对低迷，消费意愿相对缺乏。笔者以为，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

 

其一，居民就业预期与收入信心偏低，从而不敢消费。中国人民银行城镇储户问卷调查报告显示，2022年第四季度，49.1%的居民认为“形势严峻，就业难”，就业感受指数从2022年初的42.4%降为33.1%。与此同时，收入感受指数与收入信心指数也远低于2021年同期水平，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率持续走低。

 

其二，居民支出预期高涨，从而不愿消费。疫情的冲击、俄乌冲突、美联储加息等国内外众多不确定性因素，使居民对于健康、医疗、养老、教育等支出项目给予了较多关注，在未来状况不明朗的情况下，较高的支出预期驱使大部分居民的消费心理更加保守，由此更偏好储蓄。

 

其三，供需两侧协同尚有堵点，从而不便消费。当前，在公共供给方面，消费者权益保护仍任重道远；在消费金融供给方面，虽然数字金融的推行进一步缓解了家庭的流动性约束，但总体来说金融资源的结构性错配问题仍然存在；在企业供给方面，缺乏来自供给端的高品质商品及服务来刺激消费者。

 

居民的储蓄、消费等决策行为，是家庭收支及外在环境综合影响的结果。笔者以为，提振信心，拉动消费需重点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

 

首先，提高当前收入，提升收入信心。其一，持续重点关注就业与民生问题。千方百计解决大学毕业生就业问题，对于社会弱势群体与遭受风险冲击群体，要积极通过社会救助制度保障其生活基本水平，如对低收入人群进行直接补贴等。其二，培育财富管理意识，优化家庭资产结构，多渠道增加城乡居民财产性收入。创新更多适应家庭金融资产配置的投资理财产品，促进证券市场健康发展，增加投资收益。推动农村宅基地与土地资源的市场化流转进程，着力盘活农村地区闲置资产，发展乡村文旅产业，推动农村产业发展的耦合协调，促进农业发展实现效率变革，打造农民收入增长的新引擎。其三，强化科技赋能，推动普惠金融和数字信息技术对居民收入的包容性增长作用，推动数字普惠金融向农村地区与落后地区下沉，着力缓解中低收入群体融资约束和信息不对称现象，发挥好普惠金融对居民开展创业等经营性活动的支持作用，实现创业带动就业。其四，供需两端同时发力，重点推进中小微企业普惠金融，提振企业信心，抓住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发展的机遇，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通过金融支持、税费减免等措施鼓励企业提供更多就业岗位，带动城乡居民工资收入的增长，将扩大内需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紧密结合起来。

 

其次，托底缓解居民未来可能的支出风险。其一，强化社会保障及公共服务的托底功能，完善大病保险制度，发挥社会保障体系对于居民经济风险的抵御功能，有效健全保障帮扶机制，进一步减轻家庭在医疗、养老等方面的支出，破解居民消费的后顾之忧，防止因经济波动或因灾因病等不确定因素而产生家庭经济风险，最大限度缓冲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消极影响。其二，完善商业保险社会服务风险分担机制，积极引导商业保险品种创新，尤其是健康险、意外险品种，同时探索长期护理保险及适合老年人保险的品种，引导有条件的保险机构进一步优化社会服务领域、惠民领域保险产品的费率及保障能力，增强商业保险产品的吸引力。同时，继续完善个人养老金制度，更好地满足居民日益增长的保障需求。其三，加强当前社会保险、社会救助等政策的普及宣传。鼓励商业保险机构对社会服务领域保险品种的宣传倾斜，从而缓解居民的谨慎性、预防性动机，破解居民的未来支出焦虑，扭转当前风险厌恶导致的更倾向于储蓄的状态，提振消费信心。

 

再次，完善消费环境，促进供需在更高层次上的匹配。其一，加大对不正当竞争、非法代购等行为的惩治力度。加强线上平台消费者的权益保护，引导平台建立争议在线解决机制。深化公共信用信息平台的推广和应用，加强政府和社会协同，健全守信联合激励和失信联合惩戒制度。其二，围绕培育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和实施县域商业建设行动，聚集优质消费资源，建设新型消费商圈，推动消费融合创新，打造消费时尚地标，充分完善不同层级的消费载体。其三，鼓励企业运用大数据等技术，支持推动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5G、VR/AR等新技术应用，创新技术及工艺，开展个性化定制、柔性化生产，拓展个性化消费者的业务领域，满足长尾群体消费需求，实现新消费联动新制造，从而为提振信心、扩大内需创造良好的消费环境。

 

作者： 山东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 宋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