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5日，中国美国商会2020年政府事务年会线上会议成功举办。会上，中国美国商会主席葛国瑞（Greg Gilligan）主持了美国驻华大使Terry Branstad和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重庆市原市长黄奇帆发表主旨演讲。全球化智库（CCG）主任王辉耀应邀参加会议，并与中国美国商会总裁毕艾伦（Alan Beebe），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亚洲项目资深研究员原世界银行中国局局长黄育川，美国Conference Board 董事总经理兼亚洲高级副总裁David Hoffman在以“中美关系、全球化2.0和跨国企业的角色”（US-China Relations, Globalization 2.0 and the Role of MNCs）为主题的专题讨论中就相关话题进行了深度研讨。

 

 

对于中美关系，王辉耀博士表示，中国的态度一直是非常明确的。尽管美国总统特朗普近期经常向中国施压，中国仍然对中美关系报以积极的姿态，相信中美关系和则两利，斗则两伤。另一方面，中国仍然致力于持续维护全球开放合作环境，保持市场开放，维护多边贸易体制机制，不断对世界经济作出了贡献。习近平主席在近期的全国政协经济界联组会上也再次强调，回到计划经济的老路上去是不可行的，要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和政府的作用，这是一个止于至善的过程。此外，李克强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强调了深化开放，中国政府也对中美贸易第一阶段协定的共同落实抱有信心和期望。

 

此外，王辉耀博士指出，当下的中美关系已变质。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总是想让中国在政治制度变得和他们一样。如果中国没有这样做，那么中国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另类”，然而这个世界不应该有“另类”。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实际上与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各国都建立了开放的关系，使中国社会经济也得到了快速发展，中国为世界的GDP增长的贡献率也达到了35%。此外，中国是联合国第二大的捐赠国；中国帮助8亿人脱离极端贫困，占全球脱贫的70%；根据最新的中国《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在2025年封关运作前，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将实行部分进口商品零关税政策，中国开放的步伐越迈越大……因此，王辉耀博士认为，尽管中国不会成为西方的“一员”，但中国对世界发挥了正面积极作用，为世界的繁荣做出了贡献，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因此中国的发展和在国际社会的参与应该被积极地看待，而不是消极或恶意的误读。

 

此外，在本次抗击疫情中也充分彰显了中国的独特优势，包括以政府为主导的集中统一全国一盘棋的和科技技术抗疫的优势等，使得防疫抗疫行动迅速而有序地展开，中国从比例上讲是世界病毒致死死亡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早几乎全面复工复产的国家。连基辛格也提到，在全球性危机面前，政府干预是必要的。因此，王辉耀博士认为，世界应该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中国，肯定中国对国际社会和多边主义的贡献，用全新的眼光看待中国做出的努力和赢得的成就；人们也应该采用新的叙事，而不是只看到中西意识形态上的区别，放弃传统的“敌我”二元对立。

 

 

王辉耀博士对中美关系的预测有三种情况。第一，中美斗而不破，中美企业的联系依然非常紧密。中国是有着14亿人口的巨大市场，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不断升级。现有的商业合作非常密集，互相依存度很深，在未来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依然会存在，中国的开放对美方企业具有极大的吸引力。第二，中美关系会可能有部分“脱钩”，或许会发生在5G技术等标志性的科技领域，对中美都有影响。第三种情况，中美彻底“脱钩”，并形成两个阵营。在这种情况下，美欧日澳大利亚加拿大可能会形成自由贸易包围圈，但中国仍可以争取欧盟和中日韩，争取加入CPTPP。东盟（ASEAN）国家会成为中国最大贸易合作伙伴、亚洲经济会成为世界最大的贸易区，包括非洲国家、“一带一路”国家等会加强与中国的合作。目前，中国已经是世界1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最大贸易伙伴。如果不幸世界不得不被分割成中国和美国带领的两个阵营，将对世界造成大量的损失，包括大量无用功、资源浪费，成倍资源投入等。

 

但同时，王辉耀博士认为目前来说，中美间最基本的商业关系段时间还很难改变。改革开放以来有70000多家美国企业在中国运作，据商务部统计，仅在2018年美国在华投资企业销售达就达7000亿美元。此外，埃克森美孚公司将在广东省惠州市投资100亿美元以兴建新的项目；沃尔玛将在中国开500家新店；博派斯(Popeyes)计划未来10年在中国大陆开1500家门店；特斯拉汽车要在中国开拓新市场，霍尼韦尔在武汉启动新兴市场中国总部及其创新中心……事实胜于雄辩，这些活动说明了中国市场对美国企业有持续的吸引力。然而，这些积极的因素并没有很好地被国际社会所熟知，因此，王辉耀博士建议商业界需要贡献新的叙事方式，以展现对中美关系的信心。

 

对于目前中美“脱钩”的可能性，王辉耀博士认为，美国在全世界的影响确实有所下降，在很多方面丧失了主导地位。这同时也迫使中国不断去创新、推广跨境人民币结算以及发展科技。但目前苹果公司90%以上的供应链都来自于中国，通用汽车在中国的销售额比在美国的还高，波音三分之一的民用飞机都卖给了中国，中国是美国芯片公司的最大买家……如此紧密的市场关系减弱了中美“脱钩”的可能。美国企业应该是中美友好关系最大的受益者，同时中国越开放就越安全，就越多积极的竞争，对民营企业也可以参与的领域更多，中国消费者的选择也会越来越丰富，就像国外企业充分参与的中国汽车市场一样。

 

中国是世界的机遇 中国需要新的叙事方式

 

面对国际上一些认为中国不是市场驱动的经济、中国的政治体系有安全风险等质疑声音，王辉耀博士表示，中国的经济模式是复杂多样的，但是是市场经济为主，当然也包含一些政府主导的因素。中国和美国的差别在于，美国每隔四年举行总统选举，但选上的总统总是把前一任总统计划和实施的政策全盘否定。国家和政府资源在这过程中被极大地浪费；很多时候是为反对而反对，完全是为竞选政治服务。然而在中国，政府的大政方针具有连续性，并不停地对政策进行调整改善。70年以来，一个五年计划接一个五年计划地去实施，现在已经是第14个五年计划了，效率极高。比如，中国有450万个4G基站，而美国仅有40多万个。在5G时代到来之际，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表示，从2020年以来中国5G建设加快了速度,当前中国每周增加1万多个5G基站。因此，政策连贯、有效率的政府是有其优势的。此外，过去几十年来，中国为美国提供了大量物美价廉的商品，让美国能保持一个较低的通货膨胀率，双方都从贸易往来中获益。

 

王辉耀博士认为，美国的问题在于大企业赚得盆满钵满，却未能让美国中西部和全体人民跟着受益。美国最富有的1%的华尔街人士所拥有的财富超过了50%美国普罗大众的财富之和。这些现实冲突才是美国政府应该呼吁和解决的，而不是频繁地让中国做替罪羊。在全球化治理和完善方面，中国和美国必须齐心协力，共同合作。

 

此外，王辉耀博士表示，一个互相监督、互相批判的国际社会也能激励各国发展，避免各国决策走太多的弯路。实际上各个国家都是生活在一种不断完善的国际民主之中，需要加强多边主义和全球治理，而不是本国主义至上。“贸易战”和新冠疫情对中国，从短期来看确实可能会有一些放缓和挫折，但从长期来看，中国依然充满了新商机，是世界上最具潜力的市场，加之中国人勤劳，都很遵守规则，同时也很聪明，具有世界最大的大学生群体和训练有素的劳动力资本。中国改革开放也将不断深化和扩大，中国是世界的机遇而不是威胁。他认为，美国跨国企业此时更应该抓住机会在中国加大投资。但同时，王辉耀博士指出，国际上不能指望中国还和二三十年前一样，今天的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需要更多地参与到国际事务中来，中国也需要有一种新的国际叙述方式，要让世界更好理解和支持中国。当然一意孤行地想与中国脱钩的人只会加快自己的衰退。

 

关于美国大选，王辉耀博士认为，如果拜登能回到白宫，他会关注全球变暖和环境问题，他会带领美国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他会改革世界贸易组织（WTO）。这些建设性的、有益的事也是中国所期待的。也许到时候中国和美国会有很多国际多边共同语言，然而如果特朗普连任，他还是会强调贸易，美国利益第一，并还可能和中国和世界发生更多的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