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给中国经济出了一张严苛的试卷：产业活跃度进入低谷，金融面临更多的不确定风险，全球贸易也被按了暂停键。后疫情时期，考量更多的是中国经济的韧性和“危中取机”的能力。

 

 

受疫情影响，停摆了近一个季度的中国经济，毋庸置疑遭受了重创。疫情改变了全球经济图景，全球经济弱企稳的格局被打破，经济增速回落难以避免。我国从微观发电耗煤和开工率情况看，3月经济活动虽然环比有明显改善，但尚未达到去年同期水平。3月中旬的发电耗煤量仅为去年同期84%左右。

 

目前，疫情导致的需求端萎缩已经传导至供给端，不少行业需求延后甚至一定时期内需求消失。第三产业影响突出。

 

2019年，第三产业在我国GDP中占比为53.9%，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为59.4%。第三产业中民营企业是主力，聚集了大量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当前，企业和商户正常的经营生产计划被打破，但工资、房租、利息、税收等刚性支出并未停止。抗风险能力较弱的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受到较大冲击且相关影响已有所显现。据某旅游公司介绍，仅春节黄金周前后停止发团带来超过12亿元营收损失，影响人数超过13万人次。

 

值得警惕的是，海外疫情的蔓延，使中国外贸遭受双面夹击：一方面，疫情前期，其他国家对中国出口进行限制，很多出口订单取消或者延迟；另一方面，3月海外疫情蔓延后，海外市场大幅缩水，全球供应链受到冲击，其负面影响可能要比停工停产的负面影响更大。

 

广州一家鞋企的负责人说，企业已空转了两个月。“工人回来了，要养着，但是订单没了。”一开始国内疫情严重，海外客户担心出不了货就取消了订单。现在国外疫情起来了，海外市场的需求又减少。企业面临双重夹击。

 

 

目前国内疫情较为稳定，经济进入快速恢复的阶段。而疫情的全球蔓延，使得主要经济体的供给能力受阻，短期内对中国制造的依赖可能会明显提升。

 

近期，广东省江门市汉宇集团的订单就不减反增。究其原因，汉宇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石华山解释，由于其主要竞争对手在欧洲，国外疫情蔓延，很多客户把欧洲订单都转移到汉宇集团来，“公司加班加点出货的同时也在继续扩招工人。”

 

但是对于未来的预期，石华山并没有非常乐观。“国外市场的需求下降最终会传导到上游制造商，接下来的订单很有可能会受到波及。”

 

疫情打乱了经济节奏，同时也倒逼产业转型升级。一些国内企业将这段时期视为转型期。中车株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株洲轨道交通产业占全国份额的三分之一，集聚的轨道交通装备企业300多家，轨道交通装备产品几乎覆盖了行业所有领域，本地的配套率达到了70%以上。尽管如此，龙头企业中车株洲电力机车有限公司的生产采购还是受到影响，产业链的协同受到严峻挑战。

 

“作为一个产品结构多达13层、零部件上万种、平均每天60个项目在产、物料编码40万个的制造企业，生产协同是非常复杂的。”为其做数字化改造服务的金蝶国际软件集团有限公司项目负责人李晓辉介绍，在未来完成数字化改造升级后，中车株机可预见的生产订单齐套率会从85%上升至96%，供应商交货计划执行率将会从80%上升至98%。

 

 

受疫情冲击，国内产业的资金链风险逐步显现：住宿餐饮等服务业营收出现断崖式下跌，资金面临断裂风险；制造业受工期延误、劳动力不足、原材料涨价等因素影响，资金周转问题大增。

 

保障资金周转是企业摆脱困境的重要动力。当前，国家和各地都出台了不少帮扶企业复工复产的措施。广东省银保监局出台帮扶中小企业金融纾困二十二条措施，明确对小微企业金融服务“量增、价降、质优”，信贷规模只增不减，融资成本比2019年再降0.5个百分点，主动增加授信额度。各大银行也纷纷创新金融产品，优化中小微企业金融服务供给，为经济脱困复苏注入资金活水。

 

提高不良贷款容忍度，设定疫情金融支持过渡期，是目前金融机构精准施策和降低系统性风险的一个重要方向。一些金融机构以时间换空间，正在积极推进贷款延期等措施，给予企业一定时间观察期（如疫情结束半年至一年），观察期内暂不下调客户风险分类。金融机构对于受疫情影响企业开展的再融资、期限调整等业务，不纳入重组贷款认定为不良，以此帮扶困难企业，维护金融市场平稳运行。

 

“中国经济无疑是有韧性的，但这种韧性并非是完全自发实现的，需要通过制度功能来加以发挥。”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长连平说。

 

疫情发生以后，中国多地均采取措施，阶段性降低中小企业运营成本。如广东印发《关于应对疫情影响加大对中小企业支持力度的若干政策措施》，对不裁员、少减员的企业返还失业保险费，按企业及其职工上年度实际缴纳失业保险费总额的50%予以返还。在疫情防控期间，准许企业延期申报纳税。对纳税确有困难的企业，依法合理予以减免房产税、城镇土地使用税。

 

未来，中国和全球经济可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分化，全球疫情的发展趋势还不明朗。从长远来看，中国经济只要打好恢复经济和换挡提速的“组合拳”，持续稳定发展的基本面就不会改变。（刊于《半月谈内部版》2020年第4期）